的說道。

“關老師，不說這些。我還好。”裴寶兒悄悄扯了下關芮成的衣袖，小聲說道。

“恩。”關芮成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擔心。

秦老見兩人黏糊的樣子，不禁輕哼，對裴寶兒說道：“什麽關老師閉老師的，該換個名字了吧。”

裴寶兒仍只是笑笑不說話。

秦老自己覺得無趣，也不再說話。當然，到大院到四合院的路不遠，開車也就幾分鐘就到了。幾個人不說話，車裏的氣氛也並不悶。

車子到院子裏後，關芮成讓阿姨直接將輪椅拿到大廳即可，他將寶兒從車上抱下來後，直接往屋裏走去。

“喬老師。”

一行四人回到屋內，喬安正從樓上走下來。一向利落的她看見關芮成抱著裴寶兒，仍不禁楞了楞神，腳步在樓梯上停留少許後，才點頭說道：“寶兒來了，歡迎你。”

“本來要先去酒店的，關老師著急過來。我就一起來了。”裴寶兒小聲解釋著。

“恩，來了就住下吧，這裏方便，最主要是安全。”喬安點頭，這才繼續下樓。

裴寶兒覺得喬安的樣子好威嚴，就那麽聽似隨意的一句，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讓她不知道該怎麽拒絕。

“先說芮青的事吧，住的事情後面再說。”關芮成將寶兒放到沙發上，低聲問她要不要去衛生間，在確定寶兒沒有這個需求後，便將她交給了王阿姨，他與喬安一起去樓上的書房。

秦老交待了家裏的警衛員和阿姨招待寶兒後，隨後也上樓去了。

“寶兒，這位老先生是軍幹吧？”王阿姨蹲在寶兒身邊，小聲問道。

“應該是吧，具體我都不清楚，都是關老師安排的。”寶兒輕輕搖了搖頭。

“我看應該是。”王阿姨四處掃了一眼，明明還比不上寶兒家的裝修，但她就是覺得敬畏，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回過頭後，才想起來問寶兒：“要不要去衛生間？要不要洗臉洗手？”

“現在還不要，王阿姨你坐。”寶兒伸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讓王阿姨坐下來。

“不坐了，你坐快一夜的車了，我給你捏捏腿。”王阿姨搖頭，起身到旁邊拿了個木頭椅子，將寶兒的一條腿擡了放上去，便嫻熟的給她按起來。

“王阿姨，也不急這一會兒的麻，你先休息一下。”裴寶兒只覺得不好意思。

“我站著就是休息，這坐久了，腿發麻。”王阿姨笑笑搖頭，雙手按捏拍打，頗有節奏。

家裏的警衛員和幫傭送茶水、水果、點心過來的時候，看見王阿姨在幫寶兒按腿，都誇她手法好、又不辭辛苦的，還熱情的拿來小皮椅放在木頭椅子上，讓寶兒的腳放起來更舒服一些。

所以寶兒感覺，除了秦老，其它人、包括喬安，其實都特別好。

書房。

“所有的證據都分析過了，當著那些人的面。”喬安看著關芮成說道：“但你知道的，莫須有這事兒，想安你個罪名太容易了。特別我們做信息的，這些數據他們要采信就采信、不想采信就說是我們後期做出來的。”

“他奶奶的，都是些什麽東西。”秦老忍不住罵人。

“到底是我經驗差了些，以為就算是莫須有，只要有證據堵住那些人的嘴就行。”喬安冷笑：“我竟然還要等到人提醒我，和他們談判講的不是證據、是條件。”

－－－－－－題外話－－－－－－

1。寶兒在京都的安全情況就是秦老說的這樣。上頭想讓關芮成死心踏地的為國服務，甚至在必要的時候取代喬安，所以裴寶兒可以是人質；關家想逼他全力求芮青，所以寶兒也可以是人質；軍改保守派想將關芮成趕離京都，寶兒也可以是人質。喬安早就說過，幫他安頓好家人，以換他全力以赴，所以秦老認為寶兒也是喬安爭取的對象。所以寶兒在京都的處境就是如此。

2。秦老認為寶兒住他家裏有三大好處：1，安全系數高2，相當於替喬安質押了寶兒3，其它人不能來搶人，關芮成至少可以按自己的意思在信息中心發揮，不受他人所制。所以在秦老看來這是雙贏的事。

3，喜歡關老師的小動作，也喜歡寶兒在關老師面前才流露的小可愛，在其它人面前她還是沈著冷靜的

chapter220：條件

“條件？”關芮成凝眸看著她，沈聲說道：“是核心部隊不能有兩個關家人？還是關陸嶠的審判與芮青的自由相交換？又或是讓關陸霽也完全退下來？”

喬安一時間不說話。

關芮成冷笑：“這麽說來，三條都要？”

“是。”喬安點頭，看著關芮成說道：“報歉，關家其它人我不在乎、關家是否在繼續留任我也不在乎，我希望你和芮青都留下來。”

“你拿什麽去與他們交換這個條件？”關芮成自然知道她的選擇，而其實只談一個條件下來，也已經是難上加難。

“私人條件。”喬安似是不願多說這個話題，只是問道：“但我有妥協，芮青回來不會繼續再留在技控中心。很遺憾、也很失望。”

喬安說著，轉眸看向秦老，輕聲說道：“我有時候問自己，到底值不值得？為什麽我在拼命，他們卻總想用繩子縛住我？”

“然後呢？”秦老慈愛的看著她。

“我生於斯、長於斯，好象不管他們做什麽，我都只能一往無前。”喬安斂下眸子，面色有些沈暗：“秦老，我無路可退，他們拿準了我這一點。”

“誰說的，你離了部隊，去哪裏都能活好。”秦老惱聲說道。

“離不了。”喬安搖頭，只讓自己沮喪了這麽一小會兒，笑笑說道：“記得樸女士的話嗎？我也是這樣，雖然道路難走，可難走也得走。”

“好了，被芮青那小家夥影響，我都變得情緒不穩了。”

“關芮成我問你，關陸嶠和關芮青你選哪個？我選關芮青。關陸霽的現職保是不保？如果保，我等你找上頭去談判，這個問題我沒法兒代表你談。如果不保，我稍後就出發去邊境。”

喬安直直的看著關芮成，答案和選項給得幹脆利落。

“第一，選芮青。第二，關陸霽的事我不選，本也與我無關。第三，關陸嶠的案子與費城艾瑞集團、日本原也集團關聯甚密，這一次不止是關陸嶠、關陸霽會不會直接被這件事影響也未可知。”關芮成的思路也相當的利落，看著喬安說道：“所以去邊境的事要快。”

“你在擔心後兩個條件變成廢的，他們再提新條件？”喬安輕挑眉梢，突然間就想笑：“好，終於他們也有失算的時候。”

“到時候我拍他們的豬肝臉給你看。”秦老哈哈大笑，轉頭看向關芮成，又皺起眉頭：“你說臭小子你怎麽這麽損呢。”

“順勢而為，我們還要打時間差。”關芮成的表情並不輕松－－畢竟，老爺子想用他換關家在軍中的一線生機，而關陸嶠之事，則斷了關家所有的氣脈。關芮成和關芮青以後所有作為，要麽與關家再無關系、要麽就只是贖罪了。

“秦老，任何人不要吵我，我休息兩小時出發。”

“關芮成，通知小艾幫我備好車。”

喬安擡腕看了眼手表後，利落的說道。

“好。”

“是。”

秦老與關芮成分別應下，與喬安一起離開書房。

三人在二樓的走廊分開，喬安看到大廳的寶兒，又回頭對關芮成說道：“就住這邊吧，其它什麽都不重要，安全最重要。”

“我會考慮。”關芮成點頭。

喬安沒有再說什麽，目光自他臉上輕掃而過，轉身快步離開。

“談正事的時候倒還幹脆利落，象個男人。一遇到小丫頭的事就猶猶豫豫，象什麽話。她住我這裏，我還能害她了？”秦老不禁一聲連一聲的冷哼。

“倒不是怕你害她，只是你太熱情，讓我有些不敢。”關芮成輕挑了下眉梢，淡淡說道。

“我這是為喬安，芮青被他們弄走了。你再讓他們弄走，她多難。”秦老眸色一沈，收起玩笑的臉，臉上夾雜著慈愛與無奈：“她沒有退路。我又能撐她幾年？”

關芮成心下微動，沈默少許後，輕聲說道：“寶兒在京都不是一年半載的事情，客居始終是不便的。她的安全我自然會比你更在乎，所以你的擔心是多餘的。”

“什麽客居？喬安住這裏是客居了？你住這裏是客居了？如果你需要……不，如果小丫頭需要，這裏可以重新裝修，裝成她家裏一樣。不過她自己出錢，反正她有錢，不花白不花。”秦老有些耍賴的說道。

“秦老……”關芮成有些無奈的看著他。

無論從安全性，還是便利性上來看，住秦老這裏確實是最佳選擇，但畢竟是別人家裏，寶兒又在意別人的目光……

“你怕我打擾你們的好事？”秦老突然問道。

關芮成不禁無語，瞪了他一眼後才說道：“給她一個獨立的空間，不要讓她有暴露在別人目光中的不適感。”

“我看你捂小雞能捂到什麽時候，也不怕把人捂跑了。”秦老哼哼著，回身往書房走去：“我去拿平面圖，你自己去圈一塊出來。”

關芮成不禁失笑，卻又肅然起敬。他不知道秦老的這番做作裏，有幾分是為自己、幾分是為喬安。而無論是為誰，他都是關芮成認識人中最有軍人氣節的人。從來都對得起自己軍人的身份、對得起戰友的托付。

“談完了？喬老師呢？”裴寶兒見關芮成下來，下意識的扭頭去找喬安、還有秦老。

“她休息，一會兒之後還有任務。”關芮成看著她面前一動沒動的茶水點心，輕聲問道：“這些都吃不習慣？可能還要一段時間適應。”

“不是的，就是不餓。”裴寶兒搖頭，小聲問他：“我們什麽時候離開？還是就留下來？喬老師好威嚴呢，我有點兒不敢說話。”

“她正常的樣子就是這樣，習慣就好了。”關芮成環顧了一下原本就熟悉的大廳，問她：“寶兒，你是希望住酒店還是這裏？住酒店自由、住這裏可能要面對一些還陌生的人。”

“住這裏吧。”裴寶兒聳著肩膀，臉上的笑容簡單又認真：“秦爺爺和喬老師都這麽要求，我覺得肯定有他們的道理。我都可以適應的，我適應能力其實是很好的。”

“真的不勉強？”關芮成伸手摸摸她的頭，眼裏很是疼惜。

“不勉強。”裴寶兒笑著搖頭。

“好，那就決定了。”關芮成點頭，拿出電話打給司機，讓他配合所有的檢查，將車開進來。

“感覺你好象松了口氣。”裴寶兒壓低聲音，笑瞇瞇的說道。

“小人精。”關芮成不禁失笑，有感於她車禍之後變得細膩與敏感，其實都是傷痛的產物。

秦老下來後，關芮成毫不客氣的將東面的側屋外加花園給圈了出來：“這半邊全給她。”

“正屋還有空間呢，側屋多不好，好象我很小氣一樣。”秦老嘟噥著，東面是側廳，原來的功能是茶舍。古色古香的也好看，但對於整棟建築來說，屬於偏廳，他覺得這顯得自己太小氣了。

“一是足夠獨立、二是空間開闊、三是只有一層，她腿不方便，那裏正合適。”關芮成笑笑說道：“再說，真正要住肯定要改造，主屋動一半，不倫不類的，估計你是住不了了。”

“小丫頭，你說呢？”秦老拿著平面路問裴寶兒。

“這全給我啊？”裴寶兒見圖心喜，剛才說留下只是因為喬安的意思和不想讓關芮成為難，心裏其實擔心這裏不夠寬大的轉角樓梯、古樸的木質地板在走輪椅時茲茲的聲響讓她心慌，還有……

總之是有很多讓她慌張的事情，她是硬著頭皮應下來的。現在可好，有個完全獨立的空間，她擔心的一切就都可以解決了。

“還有什麽想要的，一次說了，省得以後人家賴帳。”關芮成見她毫不掩飾開心的樣子，與剛才的勉強大不相同，不禁失笑－－小家夥還以為自己偽裝得挺好呢。

“那個廚房，能不能分我三分之一的位置？我想加個冰箱和儲物櫃。做飯的地方不要緊，我可以等你們做完再做的。”藍絮睜大眼睛看著秦老，小心冀冀的問道。

“你做的東西不準備給我吃？”秦老也同樣睜大眼睛看著她。

“你要吃可以給我下單啊，否則我做多了會浪費的。”裴寶兒搖頭。

“這樣，你東屋你隨意改造。廚房我們全部推倒重來，按你的意思來做，如何？”秦老與她有商有量。

“裝修費誰出？”關芮成突然問道。

“你不是說她的錢多得花不完嗎？”秦老一臉的理直氣狀。

“秦老給我算租金，我先付一年的租金，廚房裝修費我出三分之二，另三分之一從房租裏扣出來，如何？”裴寶兒很快提出了可行性方案，這下連秦老、關芮成都帶著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關芮成和秦老其實都在開玩笑，可這小丫頭……

她認認真真的計算起來了。

“南方人都這樣？”秦老扭頭問關芮成。

“她繼承了她父親的商業基因。”關芮成搖頭。

“小丫頭歷害，我算不過你，就按你說的方案辦。”秦老呵呵笑著，表示十分滿意。

關芮成見裴寶兒與秦老相處融洽，也便放心。當天晚上他們就在秦老的四合院裏住了下來，雖然很多事情裴寶兒並不想讓關芮幫她，但他總是不放心，一直整到她上床，才在一個晚安吻後離開。

只是出門之後，心裏卻一片沈重－－想起在服務區時，她一個人上衛生間去了半小時，出來一身汗；剛才自己洗頭洗澡又花去了一小時，出來又是一身汗。

他站在門口不敢催她，怕她著急、也怕她難受。但他知道她一個有應付這些生活日常有多難。他也知道了，以前秦沐陽在她身邊都做了些什麽，可她不讓他參與，而以後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會更多……

帶她離開，是錯了嗎？到底她還是適合生活在溫室裏的小花，鄉野的見面給了他錯覺，以為她可以。

做事向來幹脆利落的關芮成，在對待寶兒這件事上，卻總是不知道什麽樣才是最好、怎麽樣才能更好。

他比誰都明白，人的一生不可能一帆風順，總有些坎不得不去跨越、總有些磨難不得不去經歷，但這個人是她，他便舍不得了。

如果是喬安，他可以陪著她經歷生死，而寶兒，他卻舍不得她多受一點苦……

關芮成下樓後，看見院子裏停著喬安的車，走出去，看見小艾在做車輛檢測記錄。

“怎麽樣？”關芮成走過去。

“全部檢測完畢，途中加油、車胎保養地點都做好記錄了。”小艾將檢測記錄遞給他。

關芮成對著檢測數據，將剎車、輪胎氣壓等關鍵部位又做了重新檢測後，才將記錄表放回到駕駛室。

“教授，喬隊一個人去，你放心啊。”小艾意有所指的隨意問道。

“喬隊的行動，什麽時候帶過多餘的人？”關芮成輕瞥了她一眼，淡淡說道：“上次從邊境飛車回京、再返回去，連續一周的車程，不也是她一個人？”

“倒也是，還以為現在會有些不同。”小艾見關芮成神色清冷，只得訕訕笑著，跳上車的副駕駛坐了下來：“教授去休息吧，我瞇一會兒，等喬隊出來。”

“恩。”關芮成點頭，轉身回屋。

“我還以為教授會一起等呢，只有半小時不到了呢。”小艾到底不甘，又將頭伸出來，壓低聲音對關芮成喊道。

“你幾時見過軍人任務還要人送的？”關芮成回頭，輕瞥了她一眼後，認真說道：“小艾，我對喬安、與你對她並無太多不同。我們是戰友，可以並肩作戰、也可以生死共進，就是這樣。”

“但那天……”小艾還想再說什麽，但她看見喬安正快步走出來，當即停了嘴。

“芮成還沒休息？”喬安邊走邊與關芮成打招呼。

“寶兒失眠，折騰到現在。”關芮成點頭，待她走近後，陪她一起走到車邊，交待說道：“車輛情況都正常，後右胎有些微磨損，備胎在後面，上雪山路的時候要換。”

“好。”喬安拿了車輛檢測記錄看了一眼後，點頭說道：“我走了，我到邊境之間不用給我發任何消息。”

“收到。”關芮成點頭，後退一步。看著喬安發動車子調頭離開後便轉身進屋。

－－－－－－題外話－－－－－－

1，為什麽說條件最後是廢的呢，因為只要關陸嶠的案子整個牽扯出來，關陸嶠根本保不住，牽連到的關陸霽依法也是要退的，所以這兩個條件白提了。被上頭壓狠了的幾個人，知道這麽個消息，雖然有事件本身的沈重，但也覺大快人心。

2，寶兒與秦老的相處越來越好了，雖然老的不夠愛幼、小的不夠尊老，好在都是直接的人，不會相互傷害。

3，看來小艾同學很看好教授與喬隊呢，現在可能會失望。

chapter221：離境

關芮成回到另一間客房睡下，因為惦著裴寶兒初來窄到的不適應，還有她柔弱的性子在這群狼環飼的地方生存問題，一時間竟難以入睡。

又想起喬安說過，關芮青早就想到會離開信息中心，但他還是想用被關在屋子裏時計算的那些結果去換一個次理想的去處，心裏感嘆：芮青這孩子，平時看似沒心沒肺，其實從業不缺大院長孩子的大氣、利落與精明。

他知道自己要什麽、更知道在現有的條件下用力去爭取。

既然如此……

關芮成起身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調出關陸嶠案子的所有資料仔細看起來，他希望從案子裏找到關芮青更多的機會。

裴寶兒也確實失眠，特別在軍區大院這麽高度戒備的地方、又是住在秦老這麽一個不歡迎她人的家裏、還有秦老所說的那一重又一重覆雜的關系對關芮成的威脅，都讓她難以入眠。

那些曾經離她的生活太遙遠了，遠到她只在小說、電影中看到過，當這一切擺到她面前的時候，她有種手足無措的慌張。

而這慌張，又不能讓關芮成知道。

想到這裏，裴寶兒閉上眼睛努力的睡著，她希望明天能按時起床、能有一個好氣色，能讓關芮成放心。

但睡覺這事，是越想睡越睡不著。

裴寶兒郁悶的坐起來、再躺下，繼續睡。

最後只得放棄，決定起來看關芮成給她的資料－－她不知道自己能看懂多少，但有關於父母案子的事情，她無論如何也得弄清楚。

關芮成給裴寶兒的資料是沒經過整理的，一來他還沒有時間來整理這些，二來他對事實所知並不多，有些事情按邏輯有關聯，但在事實證據是卻沒有，所以也無法整理。

因此裴寶兒看起來確實有些困難，但好在公司的事情她大多熟悉，總算能看懂這些東西到底是在說什麽。

“*年*月證券新聞，艾瑞積極引入投資夥伴，股權發生變化。”

“*年*月金融時報，艾瑞搶占珠寶國際市場，與R國原也公司訂下一筆有史以來最大原石采購訂單，搶下S級鉆石全求獨家供貨權。”

“……”

裴寶兒用自己慣用的圖記方式，將所有的線索都畫在稿紙上，但是看來看去，也沒看出這裏面與關芮成說的軍方有什麽關系。

“這都是正常生意往來，爸爸做的原石一向只要獨家的呀，寧願用不完放在倉庫，也要制造市場稀缺，有什麽問題呢……”

“關老師說的那個人在哪兒呢？”

裴寶兒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往後看，一直沒有看到關芮成所說的背後那只手、也沒看出與秦家有任何關系，反而她自己是越看越清醒，一直到了臨晨5點，依然毫無睡意。

“哎呀，天亮了。關老師知道要被罵死了。”裴寶兒擡頭看見窗外薄薄的光線，連忙關上電腦後，手忙腳亂的將稿紙全部掃進抽屜裏，再將自己移到輪椅上，快速的回到床上。

腦袋亂七八遭的想著各種各樣的事情，倒是沒多久都睡著了。

關芮成無論幾點睡，都會在早上6點起床晨跑。因為今天是寶兒過來第一天，他心裏不放心，所以早起後還是先去了她的房間。

外間的長椅上，行李箱象是動過的，關芮成輕瞥了一眼後直接去了臥室，裴寶兒還睡著，輕淺的呼息均勻悠長，整個房間彌漫著若有若無的清香，這讓關芮成感覺到奇怪，掃視房間一遍，也沒看到什麽異常的東西，倒是看見書桌上的電腦、還有抽屜夾縫裏的紙張。

當即輕挑眉梢，大步走過去將紙抽出來看過後，不禁莞爾：獨特的筆記方式很有意思，思路難得的清晰，雖然偶爾會跑偏，整體還是在一條線上。

關芮成拉開抽屜將她所有的手稿都拿出來，坐在書桌前細細的看起來。女生的思路與男人完全不同，她的歸納裏有許多他忽略的細節。

比如說神秘股東的入股資金與艾瑞原也訂單的金額是多少？他一心認為這是一個鏈條的事情，所以沒想過用金額來反證。而裴寶兒不知道這其中的猜想，只是本能的將看到信息後能想到的問題全都列了出來。

提問，是打開思路最好的方法。

關芮成將裴寶兒的手稿看完後，將其中幾個他沒想到的關節點記了下來，然後將手稿放回原位，回頭去看睡著的裴寶兒，推測她應該是熬了一整個通宵的，因為她並不擅長看文字，更別提從這麽多覆雜的文字信息裏提取關鍵要素了。

想到這裏，關芮成微微皺了皺眉頭，走到床邊坐下來，看著睡得一片熱呼柔軟的裴寶兒，心裏想著還是要給她定下規矩才行，這麽熬夜可不是個事。

但看著柔軟的臉上，一層細細的絨毛被陽光照成一層淺金的光圈，透出少女獨有的清澈來。他這才發現進屋時聞到的那股若有若無的、無法形容的淡淡香氣，真是來自她的身上－－不若香水的綿長、也不若花得的淡雅。時有時無的，透著股莫明的性感。

這樣的裴寶兒，讓他連立規矩的心都顯得不那麽堅決。

關芮成晨跑回來，與秦老一起吃早餐。免不了挨他一頓白眼。

“好好一個小夥子，被個小姑娘弄得神魂顛倒的，晨跑都不跑了，跑人家房間去約會。”秦老吹胡子瞪眼睛撇著嘴的樣子，很是瞧不起。但對於裴寶兒到這個點還沒有起床，他縱是心裏有意見也不敢說的－－他能惹關芮成、不能惹裴寶兒，這家夥會和他生氣，他知道。

“你看看這個。”關芮成也不理會他，只將手機拍下來的寶兒手稿翻給他看。

“小丫頭熬夜做這個？”秦老不由得吃驚，原來小姑娘並不是只會吃飯花錢，偶爾再撒撒嬌，她還是能做些事的。

“恩，和她父母的案子有關，心裏放不下。”關芮成說道：“給我提供了一些新的線索。”

“不是說抓到一個臥底嗎？讓她全部交待不就得了。”秦老問道。

“話雖如此，那她交待的怎麽證實？現在是孤證。”關芮成說道。

“也對。”秦老點頭，問關芮成：“你去不去那邊？”

“我直接去軍事法庭那邊，今天證人能送到。”關芮成邊吃邊說道。

“我琢磨著，上頭那人在等你過去談條件。”秦老看著他。

“秦老，你對那人怎麽看？”關芮成突然問道。

“什麽怎麽看，大局為重，他也為難。”秦老撇了撇嘴，不知道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

“恩。”關芮成輕應一聲，並不接話。

“臭小子精明過頭了。”秦老不禁瞪著他。

“只是問問，沒別的意思。我們兩個人的聊天，別人也不會聽了去。”關芮成扯了下嘴角，抽紙擦了擦嘴後，邊起身邊對秦老說道：“我過去了，寶兒就麻煩你了。”

“還好還好。”秦老低頭喝粥，看起來有些心口不一。

關芮成也懶得計較這些，上樓拿了背包後就出門了。

?關芮成剛出四合院的第一道崗，便被齊蕓和關陸霽雙雙攔住。他擡腕看了下時間，在車上給送資料和送人來的刑偵大隊打了個電話，提示了幾個新的查案線索後才開門下車。

“你的架子可真夠大的，我們兩個長輩在這裏等你，你也要打了電話才下車。”齊蕓明擺的來求人，卻仍是氣焰極盛。

“有事？”關芮成並不理會她，直接看著關陸霽問道。

“兩件事，費城的線索到什麽程度，你二叔的案子有無緩判或輕判或拖延的可能。第二件事，芮青和你一起去邊境，你負責作戰方案、他負責純粹的技術，無論怎麽說都輪不到他出問題，你實話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關陸霽直直的盯著關芮成，面無表情的問道。

“第一件事，能拿到的資料他們都拿到了，資料裏能找到多少線索我不知道，資料不經我的手。第二件事，芮青被押的時候我在邊境外，回去以後也沒有見到他，所以事情到底如何我不清楚。”

關芮成看著關陸霽，眼皮微動，但對他言語裏將責任全指向自己的事，並沒有表露哪怕半點情緒。

“明明是你，你就是想替你媽媽報仇故意整芮青的，關芮成，你到底向他們說了什麽？我求求你，放了芮青吧，我給你媽媽道歉，對，我給她下跪也可以的，芮成，你大人大……”

“我媽有什麽仇需要報的？”關芮成不想聽她說話，打斷後冷聲說道：“如果我媽不主動提離婚，她當年就可以以破壞軍婚起訴你，你還有現在？你還生得出兒子？”

“關陸霽，我只告訴你，芮青的事情我們已經有意見，喬安和上頭也見過面，你們不要再節外生枝。特別是這個女人，你最好看好她。”

關芮成看著關陸霽由著齊蕓這樣沒腦子、沒策略的鬧著，滿心鄙夷。心裏永遠想不通，當年他怎麽看上這麽個女人，而棄母親於不顧的。

關芮成面無表情的轉身上車，發動車子後，繞開他們一路往前。

“陸霽，我不相信他說已經有辦法了，他連那人見都沒見，怎麽可能有辦法，他就是想拖住你，讓芮青的事越拖越嚴重。”齊蕓哭喊著不肯罷休。

“你先回去，我找秦老去問問。”關陸霽沈聲說道。?“陸霽，你應該直接……”

“回去！”關陸霽瞪了她一眼，徑直往秦老的院子那邊走去。

見關陸霽離開，齊蕓立即收了眼淚，沈著臉想了一會兒後，便轉頭回家，拿了車後離開了大院。

費城。

秦正南花了些時間將公司的事情處理完，然後簽了股權轉讓書和所有需要自己出面處理問題的授權書給秦沐陽，在秦沐陽的監督下又陪妻子成麗華去拜訪了一次成麗謹，向成麗謹當面首歉，並將妻子再次托付給她。

看著妻子與成麗謹哭成一團，他也心有淒淒，上前將妻子拉進自己的懷裏，輕輕拍拍她後，只是嘆息。

“沐陽已經長大了，你不用太擔心。”成麗謹輕聲說道。她能說的話也僅限於此，至於安慰、或是想辦法輕判的話，她說不出口、也不會去說，在她看來這人就是罪有應得，而且來得太晚。

“以後還請大姐多關照他們母子。”秦正南也只是一時感觸，心裏對這個大姐向來不喜，這會兒把表面功夫做足後，便帶著妻子離開了。

成麗華原本想與姐姐單獨再聊一會兒，問問她有沒有可能讓關芮成從上頭想辦法，讓上頭給地方施壓，讓這個案子判得好一些。

但秦正南拉著她就走，她想著姐姐這個人正直，不一定願意幫這個忙，便只得作罷。

“正南，如果寶兒不告你，會不會沒事？”成麗華仍然不死心。

“還有公訴呢，只要和那個男屍有關的人出現，再指出目擊的那些人，一個一個的排查過去，總有線索可循。”秦正南輕瞥了妻子一眼，將她的話駁了回去：“再說，沐陽希望我自首，我是父親，以前做了許多壞的榜樣，現在是時候做個好的榜樣的時候了。”

“恩……自首自然是好事，但……正南，我很擔心。”成麗華哭著說道。

“別擔心，我沒有親手殺人、主事又已經沒了，死無對證。不會重判的。”秦正南倒是比成麗華鎮定許多，象是想大徹大悟了似的，做好了贖罪的準備。

“希望是這樣吧，哎，當時讓你不要……”成麗華提起那夜的爭吵，但看見秦正南臉色一變，她又不敢說下去，只得抹了眼淚低頭往前走。

破天荒的，秦沐陽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在家裏吃晚飯，而且吃完飯後也沒有馬上就離開。一家人難得的團聚，竟是在秦正南要伏法之前，讓人不覺唏噓，而成麗華看看丈夫、看看兒子，不覺又哭出聲來。

秦沐陽安慰母親許久，但這一夜她楞是沒有睡。倒是秦正南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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